师恩如山海——一起走过的岁月(一)
岁月已然成河,而往事并不如烟。一九九七年,那是我们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年。初夏时分,紫荆花开,与祖国别离近百年的香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。而数月之后的初秋,我们又幸运地从张家港市的四面八方来到了母校沙洲中学的怀抱。我和我的同学们,幸运地被分到了高一三班。虽然如今同学们已经走向五湖四海,但第一天到母校报到,去领取茶杯、草席、被子,大家匆匆又兴奋地走向宿舍的样子,还如同昨日一样。即使走遍四海天涯,母校啊,仍然是我们内心最柔软、最魂牵梦萦的地方。高中母校如母亲一样,是不可替代的,是唯一的。游子的情,是怀恋母亲的情;学子的心,是牵系母校的心。无论将来我们走向何处,发展得如何,我们都不会忘记最深爱的母校——张家港市沙洲中学。
一
师恩如山海
想起沙中老师,记忆的河流一下被打开了。现在老同学们都已到了不惑之年,回想起一路走来的人生之路,我深深地体会到,最需要感谢的,还是高中的任课老师们,他们不仅是我们的授业老师,更是我们的恩人。十七八岁的年纪,正是我们人生观、世界观形成的时候,那时我们虽说已经青春奋发,但在思想的成熟度上,还都是孩子。这就像海上的小舟,需要引航指路的灯塔。高中老师们承担了这样一个角色,说实在的,遇到过市里很多学校的老师,沙中的老师是最质朴真挚的,这可能正是沙中校训学脉的传承。他们像老黄牛一样,默默无悔地耕耘在远离市区、远离繁华的三尺讲坛之上,从没有见到他们有什么怨言,始终把学生都当做了自己的孩子。
我们的班主任是俞喜军老师,俞老师当时也才三十岁左右,刚接我们班,俞老师话不多,但极具威严,不怒而威。老师中我们最怕的,就是俞老师了。我记得我们那时是六点多一点就要起床做操早读了,我们宿舍几个人懒,就在宿舍拖拉着睡懒觉。俞老师那时年轻,体力精力都充沛,我们还在床上,他已经从家里骑自行车来到了我们宿舍门前。俞老师进门之后,就把我们的被子掀开,把睡眼惺忪的我们赶到了操场上。我们都打着哈欠,揉着眼睛做早操,当时心里是多么怨恨老师啊,说实在的,我们学习时不缺吃,不缺穿,其实就缺觉,我们当时是那么希望能够多睡一会。现在想想,不积跬步而何以至千里,高考不是比谁能睡懒觉,是要比考试分数的,分数哪里来,从一个个清晨霜夜而来,从刻苦深学而来,起不了一天的早,怎能起得了人生的早?俞老师是严格的,但对我们也是慈爱的。而俞老师的教学业务水平,我现在还依旧认为,他是沙中物理老师中反应最快、解题最快的老师,如果当时俞老师说自己是沙中物理教研组第二,应该没有人能称第一。这就是我们的幸运,我们心里清楚得很,学校给我们安排了最好的物理老师。俞老师也骂人,骂得也凶,骂得当时同学们都有点受不了,但现在在微信群里,俞老师又多么的和蔼亲切,俨然两个人。二十三年过去了,我们现在已明白,原来俞老师当时的骂才是对我们的爱,是啊,多骂自己的学生是为了什么,是为了自己的学生将来不被别人骂啊!学生一定要理解老师的责骂,这是我们的福气。我们现在明白了,只有在学校里在家里,老师和父母才会无私地真正地骂你,指出你的缺点,让你改正。到了社会上,有时要找个能真心骂你的人都难了。要知道,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师一样,希望学生过得比自己还好的。俞老师,写到这里,真的,我们三班学生都想念您了!
对于我个人而言,能走上文学之路,还需要感谢的是我的恩师语文老师张丽琴女士,还有张老师的先生邵勇老师。他们两个老师给与了我很大的鼓励,张老师当时每天都要布置写日记的作业,我每天都会写很多,张老师都耐心地指出其中的优点和缺点,鼓励我多写多读。而邵勇老师听张老师介绍之后,也对我关爱有加,记得一次晚自习结束了,教室里的灯全部熄灭了,我点着小蜡烛在教室座位上看书,同时还有几个同学。半小时之后,陆陆续续,几个同学翻墙回宿舍去了。我还留在教室里读着书,邵老师从外面进来,拿起我的书看了看,然后关切地说:“宋浩,如果以后你要走写作之路,确实要多读书,多读文学和历史的书,不过现在已经晚了,快回宿舍休息吧,明天还要上课。让别的老师来发现,就麻烦了。”多年以后,就在今年的年初,我一位美术界的朋友(和邵老师都是安徽籍)对我说:“你还记得邵勇老师么?”我说我记得。朋友说:“邵老师一直记得你啊,他说,他换了很多台电脑了,但电脑里始终还保存着你发表的一些文章呢。”我感动得要流泪了,记忆瞬间就回到了当年的那个夜晚,那间教室,看到了那颗如豆的烛光火焰。老师的鼓励也许是不经意的,却能暖人一生。一次在上海,我和恩师余秋雨先生在席间吃饭,余教授问起我:“浩浩,你是什么时候、什么机缘开始读我的《文化苦旅》的?”我当时一下子就想起了张丽琴老师,我如实对余教授说:“是我们高中语文张丽琴老师推荐我们读的。”余老师再问:“张老师是哪里人呢?”我回答说:“当时我们同学问张老师是哪里人,她微笑着并不直接回答我们。她说,如果你们读过余秋雨先生的《文化苦旅》肯定就能猜到我是哪里人,书中有一篇,专门写到了我的故乡呢。我立即知道张老师是安徽天柱山人。”余教授听到张老师是安徽人,就笑而不语了。我们知道,余老师本身是安徽的女婿啊,师母黄梅戏名家马兰老师就是安徽太湖人。
还是在那个课间,我猜出天柱山之后,张老师笑了一下,随即对全班同学说:“这本《文化苦旅》,我向你们郑重推荐。你们要好好精读一下,这是本风靡华语世界的散文名著,对开拓你们的眼界有很大帮助。”
于是我便反复精读余老师的这本著作。如果说余教授是我文学创作的授业恩师,张老师就是我最初的指路人、引路人。多少年后,我自己也写下了三本文化散文作品,也创作了一系列长篇小说、辞赋。而我心里最感念的、最初的恩师,就是张丽琴老师夫妇了。没有张老师当年在我小小的日记本上,一句一句地评点,邵老师的寒夜鼓励,我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。饮水思源,我的创作之源,就是从沙中开始的。而张老师的启蒙、指引、鼓励之恩,胜过山高海深,是需要我个人用一生去铭记的!
化学任世忠老师,也是位非常有风度的老师。我的意思是,他不但脾气好,而且风度翩翩,我们男生女生都知道,任老师是当时沙中长得最帅的老师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们对于化学分子式元素周期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,但我对任老师的一件往事记忆犹新,也许一生都不会忘记。任老师当时也刚结婚不久,数年前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宝宝。任老师啊不但人帅还顾家,他上完课,就带着她的宝贝千金来教室里查看我们的学习情况。任老师女儿的出场方式有些特别,她是盘腿坐在了任老师的右手掌之上——任老师体力好,单手就托起了自己的女儿,然后朝我们走来,他是多么爱自己的女儿啊,我们当时啧啧称奇,感叹任老师的臂力手劲。多年以后,我们为人父母之后,才想起任老师的那一幕是多么让人感动,作为一个父亲,任老师在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托起女儿啊。我每当看到自己的孩子淘气的时候,我就想起任老师对待孩子的态度和场景,就会心平气和下来,我们父母,要做的不是责打孩子,而是要像任老师一样,用全部的能力和爱,去托起自己孩子的明天啊。
数学王瑞龙老师也是个非常幽默而严格的老师。刚才我说俞老师是物理教研组反应最快的老师,王老师可以说是数学教研组解题最快的老师,没有之一。王老师说话语速就极快,我们知道,这语速其实是思维敏捷的一个反映。我们上他的课,只要几秒钟开小差,就会错过解题思路。王老师虽然严格,但却也是幽默的人。记得最深的是,他提醒我们:“你们上早读课学习背书要用心背,不要像以前一个同学,开始背林则徐林则徐,背了半小时最后成为了徐则林,徐则林。”我们哈哈大笑,王老师也和我们讲赵薇,那时《还珠格格》刚红,王老师在讲数学题目的时候讲到小燕子,可想而知,枯燥的数学课被王老师上得多么生动愉快。
这里还要特别记述一下,另一位数学老师,他真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数学教师,聂祖兴老师。在王瑞龙老师接替我们班的数学之前,是聂老师给我们上了一年课。那时聂老师已经快六十岁了,接近退休的年纪。他是个有学者风范,是位耐心、细致、温和、厚道、勤勉的老师,讲课永远那么慢条斯理,板书永远那么清晰无比。大概在教完我们之后他就退休了,二十二年过去了,现在不知他的身体怎样,真的很想念他了。
英语老师有三位,一位是丁老师,是个江西小伙,给我们上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。后来是谭秋菊老师接替的,谭老师温文尔雅亲切严谨,我们班的英语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,我们从没有看过谭老师红过脸批评过任何一个学生,她有多爱她的英语课程,就有多爱她的学生——我们。之后是很有文艺气息的虞轶红老师接替了谭老师,虞老师是个谈笑风生、幽默、智慧、大气、视野极度开阔的老师,还记得一次,她在给我们解读完投影仪上的题目之后,用录音机给我们放了《昨日重现》的英文歌曲,并且哼唱给我们听。同学杨礼斌今年还在微信群里回忆和感念虞老师,是虞老师在相对闭塞的高中岁月,开启了我们对外面世界的向往。二十一年后,杨礼斌说,当年不知歌词所唱之意,而如今大家都已成了歌中之人。想想真是潸然泪下啊。昨日已经不能重现,但回忆还可以历久弥新,永远,永远。
生物丁鸿炜老师,也是难以忘却的一位极度和蔼可亲、智慧幽默、通晓学问和世事的老师。他学历高,我们学生就有一种崇拜的感觉,他又幽默,用现在的话说,他绝对不亚于一个脱口秀演员。关键是在脱口秀的同时,居然把生物知识潜移默化地教授出来,输进我们的大脑中。听他的课,是最轻松的,像听一位长者侃侃而谈。记得丁老师说:“以后你们的小孩不要打开自己家北门一看,就是他的外婆家。”我们当时都大笑着,但现在已经明白,他是对我们寄予希望,他希望我们不要拘泥乡里,要走得更远,奋斗到更广阔的天地去。丁老师的话总是最幽默的,却也是最用心良苦的,他试图让我们能更早地了解社会。
还有历史老师樊君明老师,樊老师是唯一一个能一边微笑一边讲课的老师,如果说哪个男老师的微笑如一缕春风,那就是樊君明老师,而听他讲世界历史,中华历史,更是如沐春风,是一种享受啊!
还有一位丁老师,是地理老师丁凯老师,这又是我个人必须得感谢铭记一生的恩师了。因为我在丁凯老师家住了两年。丁老师对我如自己孩子一般,这份浓情厚意已如亲人之恩,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尽了。
不能忘却的,还有体育老师陈付平老师。是否可以这样说,陈老师是沙中历史上身高最高的老师。任老师是最帅的,陈老师是最高的,这个判断应该没什么异议。课业虽然沉重,但一有陈老师给我们上的体育课,我们就开开心心心花怒放连蹦带跳地奔向操场。陈老师也爱笑,总是幽默着,笑眯眯的,我们的体育课有陈老师上,是最开心的。一晃也好多年没见过陈老师了,上次看到别的班的聚会照片,发现陈老师还没有变,还是那么帅气、挺拔、健朗。我们作为学生,真的高兴啊!
(未完待续)
作者简介:
宋浩浩,80后作家,沙洲中学2000届3班学生。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,江苏作家协会会员,上海戏剧学院余秋雨大师工作室博士后流动站研究员、助理,中国李白研究会会员,中华辞赋家联合会理事,被媒体评为“中国十大青年辞赋家”,小说家。辞赋作品有《张家港赋》(光明日报),《双山赋》,《张家港湾建设赋》(立碑于张家港湾),《张家港文化中心铭》(文化中心广场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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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|2000届校友 宋浩浩
审核|聂东红
发布|沈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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